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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泊秦淮.

曲解古诗 请勿被我误导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他们都说,鹤见川是全横滨最脏的一条河。

想我当年听了这个名字还在想,这名字真是美,真是美,却想不到,是这样一条河。

 

现在是丰水期,月光之下,河面上粼粼地闪着悲切的波光。伤心桥下春波绿,可我怎能遇见翩若惊鸿的美人?

我只看见河面上,映着枯槁得像鬼一样的女人的倒影。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小学时背过的诗,杜牧的《泊秦淮》。

 

幼时背诗,有口无心,字里行间的意义从不细想,关注得更多的是填空题中有没有写错别字。可这首诗,年纪愈大,我愈是讨厌它的后两句。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商女不知亡国恨。

 

 


鹤见川是不是真是全横滨最脏的河,我不知道。

我却知道秦淮春波,藏污纳垢,河底不知沉睡着多少肮脏的秘密,那碧波浮于其上,却还能轻描淡写地荡漾。因而每每见那绿水搔首弄姿,我总觉得恶心。

 

但此时此刻,我能够心安理得地在鹤见川近旁的河坡上坐下来。无论这条河边是否曾经发生过什么,好歹我不知道。

 

不单单是小学,初中时,我又在语文课本上见到了《泊秦淮》。老师讲解时,说“商女不知亡国恨”是曲笔,表面谴责卖唱的歌女,却是暗讽座下正听《后庭花》的权贵。

 

而我呢,我在课上当场和老师抬杠。

我那时问的问题,绝大多数人终此一生都会认为只是胡搅蛮缠。我说为什么有此曲笔,为什么不能直抒胸臆,是不敢吗?是怕得罪权贵?还是将着眼点落在歌女身上是最讨巧性价比最低的行为因为没有人会将歌女当做人来对待?

老师也招架不住小孩子的蛮不讲理。她只能耐着性子解释,说只是普通的文学手法罢了,让我不要将全世界都想得居心险恶。

可我听不进去啊,我听不进去。

 

 


夜里风凉。我站起来,走到河水冲刷的湿痕处蹲下,用手去撩鹤见川的水。

河水很干净,很干净呀——像雨后的空气,像少女的贞操。它这样干净,这样美丽,为什么有人指责它肮脏?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不讲道理?”

平时温温柔柔的语文老师终于被我惹急了。她横眉怒目的样子可真像我的母亲。

“我和你这小丫头讲什么道理。”

 

但我笑起来。我站起来。我的同学们惊疑不定地看着我,我只当没看见,兀自站起来。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我听见自己在念,似乎是嘴巴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在念。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那时我日日从秦淮河边走过,看那碧波,那无辜无情的碧波。它从不可怜我,它放任我独自承受我的辛苦。

可它以为它逃得过去吗?——它不还是被写入各式华章,任人品评,承受骂名,像她们,像我。

我尚且能够委身一条干净些的河流,它可不行,所以还是它更可怜。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为什么此时此刻,我想起的是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

或许因为我记忆里只有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看见水。清澈的水流,比起秦淮河泛着泡沫的碧绿,要更干净得多。

 

“隔江犹唱《后庭花》。”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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